第一節，窗外就下起了滂沱大雨。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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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一瑉沈默，閉著眼都能猜出那人是誰。如此一想，程櫻曾經遭遇“儀式”的可能性又大大增加了。
照片上的人，是萬燕芳跟程櫻無疑了。而能讓萬燕芳如此忌憚的，只可能是李迪有可能目睹了程櫻遭遇“儀式”的經過，並且還拍了照。
王一瑉覺得心堵。想到文藝匯演那晚的經歷，她不免後怕。若沒有郭子川，那麽她可能就是下一個程櫻，現在也會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她可能都鬥不贏李迪，萬燕芳，甚至還有白令旭。
感覺到手心的涼意，郭子川微收緊手，“怎麽了？”
王一瑉搖頭，哽咽：“我.......有點難過。我一定要找出那些人。”
說完，擡頭看著郭子川。她的眼裏一片濕意，嫣紅的小嘴緊抿著，偶爾翕動幾下，看著像是遭受了重大委屈。
郭子川知道她的想法，將她緊緊抱在懷裏，安慰：“嗯，她們會付出代價的，別哭。”
“走吧。”郭子川重新牽起她的手。
王一瑉將照片塞進他口袋，仰頭看他：“你說，李迪明知道跟萬燕芳一起相當是與虎狼同謀，為什麽還要這樣做呢？”
“萬燕芳身為學生會會長，在學校享有眾多與平常學生都比不上的權利。比如實驗樓化學室白磷，還有音樂室衛生間的隱蔽藏身處，文藝匯演的部署安排還有人員的調動，這些都是李迪碰不到的東西。她如果想要做某事，肯定需要一些便利的東西替她做掩護。”郭子川說，“就目前來看，暴露出來的人中，有李迪，萬燕芳，還有一個關孝允。但是關孝允目前還不能準確地定性為“她們”之一，只能稱之為嫌疑人。”
“而李迪之所以會跳樓，完全是下下策。她實在是逃不掉了，如果被抓到，其他人也都會跟著遭殃，也許她們是一個組織的話，也許都會連根拔起。但要想其他不被遭殃呢？那就犧牲李迪一個人，讓她承擔下所有罪責。可萬燕芳並沒有這麽做，為什麽？因為她有足夠的自信，認為李迪不會為她們頂罪。而由此可知，她們的鏈接關系，不是服從與命令的均衡關系。”
王一瑉心中的疑問被他的解說一下子打通了，“你覺得萬燕芳相信嗎？相信李迪手裏並沒有那東西？”
郭子川搖頭，“不太清楚。可能信，也可能不信。”
王一瑉嘆氣，“可如果證據不在李迪手裏那會在誰那裏呢？”
“再等等。那個人知道了那麽多事情，一定不會甘心只隱藏在背後默默看的。”郭子川透過狹長而明亮的醫院走廊，直視著遠方的那片光亮說道。
☆、Chapter 74
郭大娘在病房裏找到了志同道合的病友，倒也不整天盯著郭子川進行“愛的教育”了。傍晚，郭子川替她打好飯，準備好水果，就陪著王一瑉，等待與白展晚上之約的到來。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王一瑉跟郭子川繞到後院的隱蔽處躲了起來。
白展還沒來，洗車場裏外盡是燈火闌珊，諾大的洗車場裏僅有一兩輛車正在清洗。居民們的閑話家常隱在黑夜裏，顯得這夜更深了。
忙裏偷閑的洗車小弟雙手托腮坐在破木沙發上打盹兒。
“哎，你說他會不會來啊？”王一瑉小聲問。
“應該會。”
“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問他什麽時候來？”
郭子川：“不著急。”
王一瑉癟嘴，不滿：“這樣等著很浪費時間啊。有捷徑不走，非要走彎路，又不是誠心找虐。”
話剛說完，就看到白展雙手插兜，滿腹心事的走了過來。
“來了來了。”王一瑉緊張的捏了下郭子川的手臂，又將郭子川放她身上的武器摸了遍，其實武器也就一瓶辣椒油。確定沒問題，又等幾秒，直到覺得晾著他的時間足夠了，才跟郭子川慢悠悠地走過去。
白展看到郭子川的瞬間，眉頭蹙起，語氣也不善了。“我不是說了，只跟你一人談嗎？”
王一瑉聳聳肩，“他管得太嚴。”一副我也無可奈何的樣子。
白展譏笑，不吱聲，也沒了與她商談的心思，擡腳就走。
經過郭子川身邊時，他開口：“你不想知道，我們掌握了多少信息嗎？關於程櫻——”
他頓了頓，又道：“或許還有你母親。”
聽到後面的話，白展平靜的面孔開始變得震驚不安還有憤怒，到最後是無奈的悲痛。郭子川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知道這點模棱兩可的信息足夠讓白展心緒難平，腦袋混亂。
那天偷進他家的時候，照片裏都沒有發現他媽的身影，為什麽？——家裏有人不想或者不敢看到她。
“還想談談嗎？”郭子川看他。
白展沈默的這幾秒裏，王一瑉發現他竟紅了眼，可想他內心是何等糾結。
“白展，”王一瑉喚道。“程櫻，是你女朋友，是嗎？”
白展壓抑許久的情緒突然像來了場洪水，將他心中的大壩沖開，高高卷起的洪水陣陣一遍一遍地沖打著他的心，也沖撞在他的身軀裏，他有些搖搖欲墜，淚水瞬間就迷糊了雙眼。
他捂住臉，深呼的氣才吐出，眼淚就流進了指縫中，他開始嗚咽。
“白展，有些時候有些事情，雖然都不盡如人意，有些甚至都在往違背我們意願的方向發展，但是它畢竟發生了，我們能做的，就是盡量減少傷害。”王一瑉體會不到他的糾結和痛苦，見他如此難過，便也不由心酸。
一邊是心愛的女孩，一邊是生養他的父親，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怎麽選都要將自己狠狠傷上一回。
“從那麽高的樓上跳下來，程櫻得有多疼啊。還有她遭遇的那些，你知道嗎？白展，你喜歡她嗎？”
王一瑉的這句話，徹底的讓白展崩潰了。
他像只受傷的小獸一樣，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自從程櫻死後，他每天都活在自責跟痛苦中，恨不得每天醉生夢死，將程櫻死去的消息從腦海裏抹去。
人說，喝醉時越是在心裏渴求著忘記的事情，醒後記憶就越深刻。
果然是如此。
不然，為何總會夢到程櫻一身是血的看著他哭泣的場景呢？
他做的惡變成了無時無刻盯著他的深淵，至死不休。
白展的心理防線已經全面崩塌，郭子川原以為要讓他卸下防備會耗費不少說辭呢，如今見他不戰自敗，對於自己想好的說法沒能在王一瑉面前表現，覺得有些遺憾。
三人坐在梧桐樹下的石凳上，白展的情緒已經漸漸平覆。
他沈默著，郭子川跟王一瑉也不急，靜靜等著他自動開口。
夜裏蟲鳴陣陣，伴隨著清風，將王一瑉內心的躁氣吹散了不少。
希望此行，能如她所願。
白展緩緩擡頭，嘆了口氣。
王一瑉牽著郭子川的手，扭頭靜靜看他。
郭子川也回視望她，目光平靜。
“程櫻的悲劇，是我爸造成的，也是我的不作為造成的。”白展開口，他眼裏依舊閃著淚光。
他淡笑一聲，鼻音濃重。“我來，是想勸你們收手的，卻沒想到如今——”他攤了攤手，意思不言而喻。
“他就像放在人群中的□□，稍微一點亮光，就會爆炸。你已經捂不住了。”郭子川對他這話有些不滿，皺眉。
白展的沈默，代表著放任白令旭進行一場毫無人性的大屠殺。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讓他回頭.......”
“他做了太多的錯事，如果連我都放棄他，那這個世界還有誰不唾棄他？”
王一瑉聽他後面這話，直接就炸了。“他做這樣的事，就該承受全世界的唾棄！程櫻還那麽年輕，還有那麽長的人生，還有大好年華……她的生命還有尊嚴甚至……”王一瑉說不出那兩個字，只覺得心中極其難受，“你要用其他無辜人的生命，再用你那便宜的良心去喚醒一個變本加厲的魔鬼，你覺得你這麽做是在救他嗎？他犯了錯，就該接受他該受的懲罰，沒人有權利抹去他的那些罪惡。就算他認了錯，他也該活在地獄，受一輩子的煎熬！”
王一瑉越說越激動，甚至站起來指著白展大罵起來。洗車場處有人望過來，郭子川拉住她，安撫她的情緒。
王一瑉想起他們家雜物房裏的大床，床沿四角上那刺痛人心的磨損痕跡，還有那冰冷的鐵項圈........
想到程櫻被那魔鬼綁在上面，做出禽獸不如的事，王一瑉的心就疼得幾乎要炸開，恨不得將心挖出來緩解疼痛不可。
她身為陌生人尚且還會替程櫻心疼，可白展呢？
都她媽的混蛋！
王一瑉氣得呼吸急促，郭子川抓住她的手，想試圖讓她安靜下來，王一瑉腦子發麻直接甩開他手，指著白展毫不留情道：“我本以為你還算是有點人性的，如今聽你這話，你跟你那個魔鬼爸沒什麽區別！你就盡管替他隱瞞吧！我們會把程櫻留下的證據找出來，讓你爸自食惡果，得到他應有的懲罰！”
她拉起郭子川，不再去看白展，“子川，我們走。跟這種混賬沒什麽好談的。”
白展依舊低頭沈默。
王一瑉拉著郭子川出去一會兒，又走回來。
“那個關孝允是你的新女友吧？程櫻死亡真相的追尋，不會結束。”
王一瑉一路走，一路哭，直到哭得再也沒力氣走路了，便爬上郭子川的背，嗚嗚地伏在他肩頭又繼續哭。
郭子川知道她心裏難受，也不打擾她發洩，靜靜地繞著長街一路走。
直到她的哭聲漸漸變小，郭子川才開口：“你哭這麽厲害，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王一瑉貼在他耳邊，一邊抽泣一邊罵：“你難道不生氣嗎？程櫻那麽慘，白展那個混蛋還好意思說那種話。那時候我真應該甩他一巴掌的，氣死我了。難道他爸的命值錢，別人的命就不值錢嗎？什麽歪理！”
“而且程櫻還是他女朋友呢！你說他的心得有多硬啊！居然就這樣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似的，真是社會敗類。”
郭子川轉過頭，親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別說了，留點力氣。”
王一瑉一聽他這話，眼淚又下來了，一手拍在他臉上，又委屈又氣：“你是在嫌我煩嗎？你覺得白展做的對，是嗎？”
王一瑉拋出好幾個問題，郭子川還沒來得及回答，王一瑉就喝令道：“放我下來！我跟你們這種沒有道德的人走不到一起。”
見她在後背像只泥鰍一樣，扭來扭去，郭子川怕摔著，就將她放下，拉到自己面前。
“我不是那意思——”
郭子川話沒說完，王一瑉就飽含怒氣打斷：“那你是什麽意思？！你說啊！”
“我是說，不必為了這種人傷心傷身啊。你現在這麽生氣，不僅傷不了他分毫，還讓自己受罪，多得不償失啊。不如留著力氣，想想該怎麽盡快讓她們受到制裁才是。”
“我本來還希望白展能夠站在我們這邊的，如今看來，那是不可能的了。”
郭子川替她擦去臉上的淚，“也不盡然。如果白展在我們三言兩語之下就能倒戈到我們這邊，對他爸大義滅親，他也不必寧願自己承受內心煎熬，也要替他爸瞞下這罪惡了。這其中都是需要一些過程的。比如今晚，他的目的是想讓我們適可而止的收手，或許他會說給我們補償，再有就是會帶著他爸遠走高飛，不再踏足這裏，以求我們放過一馬。可是他的目的沒做到啊，反倒是被我們的兩句話就聽得崩潰不已。說明，他對維護他爸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堅定。”
“所以整體來說，我們是向前邁了一小步。”
王一瑉嘟嘴，“可我還是生氣。”
“乖，不生氣了。”
王一瑉走幾步，又不想走了。
“那你背我，我哭得沒力氣走了。”
郭子川無奈蹲下，直到那柔軟的身子貼上他的後背，郭子川才起身。
“你怎麽知道說道他母親，白展會崩潰呢？”
“猜的。”
王一瑉搖他脖子，“不準打啞謎。”
“上次去他們家的時候，我看到他們家的幾張全家照，裏面都沒有他媽的身影。之後，又看到客廳的角落裏，有他媽的黑白照。想見又不敢見，只怕是曾經遭遇了某些讓人無法接受的事情。至於，她媽有沒有遭受到那樣的對待，我也是抱著猜測的想法。一般有變|態傾向的人，初現端倪時，大多都會對身邊的人先下手，等到變態心理逐漸成熟，自我心理開始不滿足於當下得到的刺激時，便會出去尋找目標。”
“當時我就想，要是猜對了，算我運氣好，要是沒那回事，那也不吃虧。誰知道，真猜中了。”
“那他爸真是個變態。”
郭子川笑：“人之初，性本善。你信嗎？”
“不知道，我聽說有些人是天生就是壞的，比如天生犯罪人。”
“小小的孩子，就只能吃奶拉撒，能有什麽壞心眼。”
“那你是同意人之初，性本善的說法咯？”
“嗯。我覺得人的基因雖然是不可變形態，可是可以矯正。如果有良好的壞境還有正確的引導，就能將惡引向善。白令旭的成長環境我們並不知道，也不能一棍定論他是先天變態，還是後天變態。但是我從私心裏希望，是後天的。可不管是先天還是後天，都不能改變他傷害別人的事實。”
王一瑉聽他說完，嘆氣：“好像我又把事情弄糟了呢。”
“怎麽說？”
“我要是剛才沒罵白展，你說他會不會幫我們把白令旭有可能偷偷藏起來的東西拿給我們啊？”
郭子川笑，“白令旭這樣的人，就算他真藏了，你覺得會讓白展知道？”
王一瑉不語。
“那監控說不準就不是裝來防咱們的。”郭子川說。
王一瑉嘟喃：“疑心真重。”
“說誰呢？”郭子川停下腳步，攬住她小腿的手往上一移，順著她的小屁股捏了下去。
王一瑉下意識地將屁股往上一擡，想躲開他的魔爪，“你神經病呢！美少女的屁股豈容你隨隨便便就捏的！”
郭子川又使壞地捏了兩下，“就捏了，怎麽著？”
“我.....我。”王一瑉想了好會兒，才說：“我咬死你。”
說著，就對著他的脖子咬下去。
脖頸處傳來她小唇柔軟的觸感，郭子川笑：“咬啊，最好咬點啥出來，等劉嬸回來了，我給她瞧瞧咱們瑉瑉在我身上留了啥。”
王一瑉立刻就不敢動了。準備到店門，王一瑉推了推他的肩膀，要自己走。
郭子川也不俯身，直接就將她放下來。
王一瑉雙腳落地，問：“接下去我們該怎麽辦啊？”
郭子川牽住她手：“從照片開始著手吧。該去找萬燕芳了。”
“有沒有覺得我們很可憐？”王一瑉問。
“怎麽說？”
“明明大致的脈絡都掌握了，可卻沒有充分的證據，所有的事實都只是零碎的一個點。讓我們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四處跑，跑了這個，發現路又斷了，又去找另一個，再發現路又斷了。什麽時候才能把這件事完完全全的終結呢？這樣跑一次又失望一次，好累。”
“已經快到結尾了，我相信。”郭子川又道：“再說，我們跑的這幾趟，也不算毫無收獲啊。就比如今晚，白展很有可能被你罵醒了，從而忍痛大義滅親。”
“有些時候，雖然我們做的一些事情，雖然當場不能看到很顯著的效果，它產生的影響是微小的，卻是潛移默化的。”
“只要是能有一絲可能的翻盤機會，看到了，都不能輕易放過。”
王一瑉忽然道：“郭子川。”
“嗯？”
“有人說過你很老媽子嗎？”
郭子川想了會兒，道：“沒有。”
“你真的很老媽子。”
“那也只對你，別人我才懶得說一個字。”
那時，王一瑉不知道真的喜歡一個人，少跟她說個字都覺得給對方的愛少了幾分。後來，再次遇到他，她終於明白了。
那個只對她話嘮的男孩子，到底用了多大的耐心來做她微弱人生道路上明亮而又溫柔的燈塔。
☆、Chapter 75
一大清早，白展睜著眼在床上發呆，白令旭穿著大褲衩推門進來。
“二樓的監控怎麽回事兒？”
“哦，之前玩游戲有點卡，電腦我重裝系統了。攝像頭拔/出來的線我想自己裝回去，裝錯了，一不小心重置了。”
白令旭無奈，“裏面有監控錄像，你重裝的時候能不能跟我說聲？”
“哦。”
“以後你別用二樓的電腦打游戲。”白令旭砰的一聲地關上房門。
聽到他腳步聲遠去，白展從枕頭下拿出手機，解開鎖繼續看他拷貝下來的視頻錄像。
下午，白令旭出門後，白展摸下床，來到二樓的客廳，順著錄像裏郭子川走過的地方一路走。
來到那小圓桌，白展俯下身仔細看著玻璃底下的照片。上面全是他跟白令旭的合照，他爸還有些淡淡的笑容，可白展都是緊抿著嘴的。
以前家裏還有媽媽的照片，也有他們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可全被他撕了。他覺得媽媽討厭這個家，不想待在他跟他爸身邊，於是就把關於她的照片全收了起來，唯獨放了一張黑白照在墻角。
媽媽生前過得並不好.........他對罪惡的庇護，也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回想起往事，白展心酸難過又憤怒。
他將思緒從過往抽回，繼續關註圓桌上的東西。他看到照片旁那一小張泛黃的，與旁不同的，寫著“櫻花”字樣的紙張，他慢慢將玻璃拿起，將那紙張拿了出來。
往後一翻，果然看到了紙張底下的數字：315207——這是白令旭房間電腦的密碼。
聽到樓下的汽車聲，白展將紙條重新放回原處，又跑回房間睡覺。
拿到了密碼，可是該怎麽進入他的房間呢？
想著他房門那幾個虎視眈眈的攝像頭，白展開始犯難了。
那幾個攝像頭一旦感應到有人靠近，立馬就會發出警報，而告知主人，有外來闖。
一次隔壁家的貓偷溜了進來，不小心踏進入攝像頭的監控範圍，尖銳的警報聲便撕扯整個寂靜的空間。
..........
王一瑉跟郭子川商量了一個早上，意見無法達成一致。
“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去找關孝允。”王一瑉始終堅持自己的意見。
“我認為應該先從萬燕芳處著手。”郭子川也不松口。
“聽我的。”王一瑉威脅。
“聽你的會很危險。”
“氣死我了。”王一瑉雙手抱胸，氣得扭頭去看窗外。
“那你說說看先找關孝允的理由。”
“不想說。”
郭子川單手撐著下巴笑，“沙丁魚小偵探。”
王一瑉臉紅，“你明知道你比我聰明，還故意這樣反諷我。”
“冤枉，我只是你的助手，你才是老大。”
王一瑉哼一聲，直接切入正題，“按照我的推算，關孝允應該是知道某些內情的。你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的，她來我們店裏點外賣的事情嗎？如果她是她們那個組織中的某一員，那麽程櫻的受害，她有動機，而且對於我，她也有動機。”
“目前為止，我們只得到她‘有可能’參與某些對程櫻不利的行動，並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她直接參與。”郭子川反駁。
“你非要對著我幹，是嗎？”王一瑉生氣。
郭子川無奈，“瑉瑉，萬燕芳在尋找程櫻留下的證據，這個是我們已經證實的。而關孝允只是我們在尋找真相的路上分出來的一個關節點，可能她也參與了，但是相比白影跟白磷事件，還有音樂室事件來講，我們不該認為萬燕芳與我們的距離更近嗎？”
王一瑉癟著嘴不吭聲，顯然還是不服氣。
為啥不服氣？她就覺得給白令旭送外賣之後，她才驚覺出白令旭對她的企圖，所以在對白令旭感覺惡心甚至厭煩的同時，王一瑉也順帶著對關孝允產生了一種連帶關系的討厭。
一想到她，就覺得她不是好東西。
郭子川緩語氣，“至少目前還說，萬燕芳應該是擺在第一位。”
王一瑉靜會兒，突然問：“你是不是覺得我特煩啊？”
“怎麽這麽說？”郭子川驚異。
“事兒多，又作，還不聽人講，有時候還自以為是。”
郭子川眉目一轉：“唔，這麽說，還真有點。”
王一瑉怒視，“能不說點假話安慰我嗎？”
郭子川笑，“說假話你也不信啊。”
王一瑉沈默。
“你看過《面紗》嗎？”郭子川突然問。
“沒有。”
郭子川摸摸她的後腦勺，“有時間看看。”
王一瑉撇嘴，不以為意：“我有那時間還不如做面膜呢。”
“哎，那現在怎麽辦啊？”
“問我啊？”
王一瑉：“不問你問誰啊，問空氣啊！”
郭子川去吧臺打了杯開水：“聽我的？”
王一瑉倨傲瞧他，“先聽聽你的計劃怎麽樣才能做決定。”
郭子川：“萬燕芳這邊，李迪就是突破口。只要那個東西還沒找到，萬燕芳就絕對不會放棄。”
“要去守著李迪？”王一瑉不可置信道。
“萬燕芳蹲守李迪這麽久，什麽都沒找到，如果我是她，我應該會想著法子從側面進行。比如親自去李迪家尋找，或者找上與李迪關系好的人。”郭子川引導。
王一瑉脫口而出，“李城。”
郭子川點頭，“但是，如果李迪將東西交給李城，那麽就跟她爺爺將照片交給我們這個行為有所違背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一個大爺，就因為我是她孫女喜歡的人，便把一張很有可能拿捏住另一個人的證據交給他，太奇怪了。”
王一瑉說：“你是說，這很有可能是李迪授意的？”
“再者，如果東西真的是李迪拿到了，為什麽她沒有將證據交給我們，反而是把這個讓人搞不清楚狀況的照片給我們？那只能說明一個原因，那個東西根本就不在她手上。”
王一瑉靈光一閃，“如果那東西沒在萬燕芳手上，也沒在李迪手上，那說明......”
郭子川鼓勵她說下去。
王一瑉：“那說明，那個拿到證據的人並不是萬燕芳那一夥的。”
郭子川點頭：“嗯。但是萬燕芳猜不到這點，她一定會認為證據在李迪手上。”
“好覆雜。”王一瑉感嘆。
王一瑉已經無法用語言表述她內心的震撼了。一個事件的發生或許簡單，但它的本質卻是覆雜的。它包含了人的心理，性格還有各種會影響到它的外在因素。比如程櫻的死亡事件。
她跳樓，只是一個動作。但是這個動作背後又有很多與它能形成因果或者對它產生影響的因素。
只是那原因千絲萬縷，身為局外人的她們目前都無法窺視其中。
“接下去，不是我們去找萬燕芳，就是萬燕芳來找我們了。”
王一瑉一驚，“怎麽說？”
“至少目前還不清楚李迪把照片給我們的原因。我不認為她是良心發現。而且，跳樓當晚，她根本就沒有時間去跟她爺爺部署這個事情，只能說她在跳樓之前，就將這些事情安排好了。”
“當然不會是告訴她爺爺，她某天要跳樓，讓她爺爺把這個東西交給我。而是通過另外一種方式。”
王一瑉：“對了。那天她爺爺說，李迪可能對我們做了某些不好的事情，還代替她向我們道歉。”
“嗯。老人家起初對萬燕芳應該是真的打從心裏感激的，也許就是懷著這種感激的心情回去翻李迪的東西，恰好看到了李迪留給他的部署。”
“那麽她爺爺也算是知情人嗎？”
“具體的情況，老人家應該是不懂的。”
王一瑉轉眸一想，道：“你剛才說的，接下去，不是我們去找萬燕芳，就是萬燕芳來找我們。什麽意思？”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萬燕芳此時已經知道我們找過李迪了。”
王一瑉心情沈重，她深深吐了口氣：“那是不是代表，我們與她的較量，才是真正的開始了。”
“差不多吧。”郭子川看他，莞爾一笑。
王一瑉靜靜看他。
“怎麽不說話？”郭子川問。
王一瑉將實現從他臉上移至他柔軟的發間，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嘆：“我到底撿到了啥啊？你裏面裝的什麽東西，怎麽這麽聰明。”
郭子川樂：“知道我的好了吧。”
王一瑉湊上去，在他額頭上親一口：“真聰明，獎你一個熱情的吻。”
“就這一口，不夠熱情。”
王一瑉拍開他放在她頸間的大手，“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有獎勵你就該搖著尾巴得瑟了。”
郭子川笑，又問：“劉嬸她們什麽時候回來？”
“不清楚，說見了人就回來了。”她聽了幾秒，又道：“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等唄。”
“假期有點長。”王一瑉吐槽。
“這麽巴不得回校學習呢，看來這三百多分指日可待了。”
王一瑉切一聲，“對了你什麽時候回沙邦鎮啊？”
“估計也就這兩天吧。”
王一瑉嘆氣，“你要是走了，我一個人怎麽面對那幫人啊？”
“就一句話——該認慫的時候不要逞強。”郭子川道。
王一瑉嘟囔：“我什麽時候逞強過。”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郭子川笑。
次日郭大娘見她那病友要出院，她也就嚷嚷著要出院。
郭子川在後面交好費，收拾東西，郭大娘就挽著她病友的手高高興興地出去逛街。
傍晚時分，郭子川坐在醫院的長凳上等待逛累的郭大娘回來跟他集合，突然接到了某個路人的電話他說郭大娘暈倒在路邊，此時正要送往醫院。
在郭子川的焦急等待中，救護車回到了醫院。
同行而來的是讓人意想不到的萬燕芳。郭子川來不及多想，便跟著醫生匆匆進急診大廳。
進了急救室一會兒，醫生說沒大礙，讓病人修養一段時間，再加以調理就沒事。
郭子川松口氣，問：“我能進去看她嗎？”
醫生點頭，“一會兒轉入常規病房，你們就可以進去看了。記得不要刺激到病人，病人這次中風發作，應該是初次，並且短時期內受到強大刺激導致的，你們家人應該在心理上加以引導，以及多加忍讓，不要讓病人再受刺激。否則，下場再發作，有可能會危及生命。”
待醫生離去時，郭子川發現掌心全是汗，一回頭，發現萬燕芳還在他身後。
看出他的疑問，萬燕芳解釋，“剛才我出門想買點東西，碰巧遇到阿姨。她一個人坐在馬路邊，失魂落魄地看著人來人往的人群，面色蒼白，我覺得擔心，正要過去詢問，阿姨就暈倒了。然後就是後來你見到的情況了。”
郭子川疏離而禮貌道，“謝謝。”
“我陪你進去看阿姨吧，確定阿姨沒事，我也要回家了。”
郭大娘已經醒來，只是精神不太好，看到郭子川，她微微側了頭，似乎有些激動。
郭子川走過去，握住她的手，“你要說什麽我都知道。咱們先好好把身體養好。”
能讓她情緒波動如此大的，想必也只有他爸了。
郭大娘閉上眼，淚水緩緩而下，嘴唇翕動著，悲痛不已。
“阿姨，您別難過了，先好好養身子，身子健康，就什麽都好了。”
郭大娘聽到陌生的聲音，睜開眼，看到萬燕芳覺得有些眼熟。
郭子川解釋，“這是我同學，上次見過的，剛才在路上救了你。”
郭大娘氣息虛弱，嘴角微笑道：“謝謝你。”又看郭子川，“打包的東西在哪兒？裏面有幾個蘋果，你去洗了跟小萬同學一起吃。”
“我不吃，你想吃我給你削。”郭子川說著蹲下身，將收拾好的東西重新拿出來。
本想回家，沒想到天不測風雲，居然回不成。
他正起身，褲兜裏的手機落地卻不自知。
萬燕芳盯著那地上的手機，心砰砰直跳。
待他拿著兩個果，走出病房，她嘴角的笑才自然了起來。
她走過去，假裝坐在病床邊，邊跟郭大娘說話，邊將手機撿起，關機。
郭子川還沒回來，她就走了。
王一瑉吃好晚飯，正準備接替小紅工作時，收到郭子川的信息。
他說：『我媽中風住院了，你能過來陪我嗎？』
王一瑉沒多想，快速回覆了個：『好的』，也不顧小紅對她出爾反爾的埋怨就走了。
☆、Chapter 76
醫院裏的人已往來稀少。王一瑉到住院部樓下，才驚覺忘了問病房號。她給郭子川打電話，才幾秒，就被掐斷了。
郭子川的信息跳了過來：『我媽睡了，你到了嗎？』
王一瑉：『我在1棟的住院部樓下。』
『我在七棟，8樓809。』
王一瑉深呼口氣，『我現在上去。』
王一瑉進電梯，隨行的有幾個護士。護士們接連在其他樓層下後，電梯便直通8樓。
8樓上只有幾個病房的燈是開著的。
王一瑉停頓幾秒，郭子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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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瑉沈默，閉著眼都能猜出那人是誰。如此一想，程櫻曾經遭遇“儀式”的可能性又大大增加了。
照片上的人，是萬燕芳跟程櫻無疑了。而能讓萬燕芳如此忌憚的，只可能是李迪有可能目睹了程櫻遭遇“儀式”的經過，並且還拍了照。
王一瑉覺得心堵。想到文藝匯演那晚的經歷，她不免後怕。若沒有郭子川，那麽她可能就是下一個程櫻，現在也會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她可能都鬥不贏李迪，萬燕芳，甚至還有白令旭。
感覺到手心的涼意，郭子川微收緊手，“怎麽了？”
王一瑉搖頭，哽咽：“我.......有點難過。我一定要找出那些人。”
說完，擡頭看著郭子川。她的眼裏一片濕意，嫣紅的小嘴緊抿著，偶爾翕動幾下，看著像是遭受了重大委屈。
郭子川知道她的想法，將她緊緊抱在懷裏，安慰：“嗯，她們會付出代價的，別哭。”
“走吧。”郭子川重新牽起她的手。
王一瑉將照片塞進他口袋，仰頭看他：“你說，李迪明知道跟萬燕芳一起相當是與虎狼同謀，為什麽還要這樣做呢？”
“萬燕芳身為學生會會長，在學校享有眾多與平常學生都比不上的權利。比如實驗樓化學室白磷，還有音樂室衛生間的隱蔽藏身處，文藝匯演的部署安排還有人員的調動，這些都是李迪碰不到的東西。她如果想要做某事，肯定需要一些便利的東西替她做掩護。”郭子川說，“就目前來看，暴露出來的人中，有李迪，萬燕芳，還有一個關孝允。但是關孝允目前還不能準確地定性為“她們”之一，只能稱之為嫌疑人。”
“而李迪之所以會跳樓，完全是下下策。她實在是逃不掉了，如果被抓到，其他人也都會跟著遭殃，也許她們是一個組織的話，也許都會連根拔起。但要想其他不被遭殃呢？那就犧牲李迪一個人，讓她承擔下所有罪責。可萬燕芳並沒有這麽做，為什麽？因為她有足夠的自信，認為李迪不會為她們頂罪。而由此可知，她們的鏈接關系，不是服從與命令的均衡關系。”
王一瑉心中的疑問被他的解說一下子打通了，“你覺得萬燕芳相信嗎？相信李迪手裏並沒有那東西？”
郭子川搖頭，“不太清楚。可能信，也可能不信。”
王一瑉嘆氣，“可如果證據不在李迪手裏那會在誰那裏呢？”
“再等等。那個人知道了那麽多事情，一定不會甘心只隱藏在背後默默看的。”郭子川透過狹長而明亮的醫院走廊，直視著遠方的那片光亮說道。
☆、Chapter 74
郭大娘在病房裏找到了志同道合的病友，倒也不整天盯著郭子川進行“愛的教育”了。傍晚，郭子川替她打好飯，準備好水果，就陪著王一瑉，等待與白展晚上之約的到來。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王一瑉跟郭子川繞到後院的隱蔽處躲了起來。
白展還沒來，洗車場裏外盡是燈火闌珊，諾大的洗車場裏僅有一兩輛車正在清洗。居民們的閑話家常隱在黑夜裏，顯得這夜更深了。
忙裏偷閑的洗車小弟雙手托腮坐在破木沙發上打盹兒。
“哎，你說他會不會來啊？”王一瑉小聲問。
“應該會。”
“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問他什麽時候來？”
郭子川：“不著急。”
王一瑉癟嘴，不滿：“這樣等著很浪費時間啊。有捷徑不走，非要走彎路，又不是誠心找虐。”
話剛說完，就看到白展雙手插兜，滿腹心事的走了過來。
“來了來了。”王一瑉緊張的捏了下郭子川的手臂，又將郭子川放她身上的武器摸了遍，其實武器也就一瓶辣椒油。確定沒問題，又等幾秒，直到覺得晾著他的時間足夠了，才跟郭子川慢悠悠地走過去。
白展看到郭子川的瞬間，眉頭蹙起，語氣也不善了。“我不是說了，只跟你一人談嗎？”
王一瑉聳聳肩，“他管得太嚴。”一副我也無可奈何的樣子。
白展譏笑，不吱聲，也沒了與她商談的心思，擡腳就走。
經過郭子川身邊時，他開口：“你不想知道，我們掌握了多少信息嗎？關於程櫻——”
他頓了頓，又道：“或許還有你母親。”
聽到後面的話，白展平靜的面孔開始變得震驚不安還有憤怒，到最後是無奈的悲痛。郭子川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知道這點模棱兩可的信息足夠讓白展心緒難平，腦袋混亂。
那天偷進他家的時候，照片裏都沒有發現他媽的身影，為什麽？——家裏有人不想或者不敢看到她。
“還想談談嗎？”郭子川看他。
白展沈默的這幾秒裏，王一瑉發現他竟紅了眼，可想他內心是何等糾結。
“白展，”王一瑉喚道。“程櫻，是你女朋友，是嗎？”
白展壓抑許久的情緒突然像來了場洪水，將他心中的大壩沖開，高高卷起的洪水陣陣一遍一遍地沖打著他的心，也沖撞在他的身軀裏，他有些搖搖欲墜，淚水瞬間就迷糊了雙眼。
他捂住臉，深呼的氣才吐出，眼淚就流進了指縫中，他開始嗚咽。
“白展，有些時候有些事情，雖然都不盡如人意，有些甚至都在往違背我們意願的方向發展，但是它畢竟發生了，我們能做的，就是盡量減少傷害。”王一瑉體會不到他的糾結和痛苦，見他如此難過，便也不由心酸。
一邊是心愛的女孩，一邊是生養他的父親，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怎麽選都要將自己狠狠傷上一回。
“從那麽高的樓上跳下來，程櫻得有多疼啊。還有她遭遇的那些，你知道嗎？白展，你喜歡她嗎？”
王一瑉的這句話，徹底的讓白展崩潰了。
他像只受傷的小獸一樣，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自從程櫻死後，他每天都活在自責跟痛苦中，恨不得每天醉生夢死，將程櫻死去的消息從腦海裏抹去。
人說，喝醉時越是在心裏渴求著忘記的事情，醒後記憶就越深刻。
果然是如此。
不然，為何總會夢到程櫻一身是血的看著他哭泣的場景呢？
他做的惡變成了無時無刻盯著他的深淵，至死不休。
白展的心理防線已經全面崩塌，郭子川原以為要讓他卸下防備會耗費不少說辭呢，如今見他不戰自敗，對於自己想好的說法沒能在王一瑉面前表現，覺得有些遺憾。
三人坐在梧桐樹下的石凳上，白展的情緒已經漸漸平覆。
他沈默著，郭子川跟王一瑉也不急，靜靜等著他自動開口。
夜裏蟲鳴陣陣，伴隨著清風，將王一瑉內心的躁氣吹散了不少。
希望此行，能如她所願。
白展緩緩擡頭，嘆了口氣。
王一瑉牽著郭子川的手，扭頭靜靜看他。
郭子川也回視望她，目光平靜。
“程櫻的悲劇，是我爸造成的，也是我的不作為造成的。”白展開口，他眼裏依舊閃著淚光。
他淡笑一聲，鼻音濃重。“我來，是想勸你們收手的，卻沒想到如今——”他攤了攤手，意思不言而喻。
“他就像放在人群中的□□，稍微一點亮光，就會爆炸。你已經捂不住了。”郭子川對他這話有些不滿，皺眉。
白展的沈默，代表著放任白令旭進行一場毫無人性的大屠殺。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讓他回頭.......”
“他做了太多的錯事，如果連我都放棄他，那這個世界還有誰不唾棄他？”
王一瑉聽他後面這話，直接就炸了。“他做這樣的事，就該承受全世界的唾棄！程櫻還那麽年輕，還有那麽長的人生，還有大好年華……她的生命還有尊嚴甚至……”王一瑉說不出那兩個字，只覺得心中極其難受，“你要用其他無辜人的生命，再用你那便宜的良心去喚醒一個變本加厲的魔鬼，你覺得你這麽做是在救他嗎？他犯了錯，就該接受他該受的懲罰，沒人有權利抹去他的那些罪惡。就算他認了錯，他也該活在地獄，受一輩子的煎熬！”
王一瑉越說越激動，甚至站起來指著白展大罵起來。洗車場處有人望過來，郭子川拉住她，安撫她的情緒。
王一瑉想起他們家雜物房裏的大床，床沿四角上那刺痛人心的磨損痕跡，還有那冰冷的鐵項圈........
想到程櫻被那魔鬼綁在上面，做出禽獸不如的事，王一瑉的心就疼得幾乎要炸開，恨不得將心挖出來緩解疼痛不可。
她身為陌生人尚且還會替程櫻心疼，可白展呢？
都她媽的混蛋！
王一瑉氣得呼吸急促，郭子川抓住她的手，想試圖讓她安靜下來，王一瑉腦子發麻直接甩開他手，指著白展毫不留情道：“我本以為你還算是有點人性的，如今聽你這話，你跟你那個魔鬼爸沒什麽區別！你就盡管替他隱瞞吧！我們會把程櫻留下的證據找出來，讓你爸自食惡果，得到他應有的懲罰！”
她拉起郭子川，不再去看白展，“子川，我們走。跟這種混賬沒什麽好談的。”
白展依舊低頭沈默。
王一瑉拉著郭子川出去一會兒，又走回來。
“那個關孝允是你的新女友吧？程櫻死亡真相的追尋，不會結束。”
王一瑉一路走，一路哭，直到哭得再也沒力氣走路了，便爬上郭子川的背，嗚嗚地伏在他肩頭又繼續哭。
郭子川知道她心裏難受，也不打擾她發洩，靜靜地繞著長街一路走。
直到她的哭聲漸漸變小，郭子川才開口：“你哭這麽厲害，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王一瑉貼在他耳邊，一邊抽泣一邊罵：“你難道不生氣嗎？程櫻那麽慘，白展那個混蛋還好意思說那種話。那時候我真應該甩他一巴掌的，氣死我了。難道他爸的命值錢，別人的命就不值錢嗎？什麽歪理！”
“而且程櫻還是他女朋友呢！你說他的心得有多硬啊！居然就這樣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似的，真是社會敗類。”
郭子川轉過頭，親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別說了，留點力氣。”
王一瑉一聽他這話，眼淚又下來了，一手拍在他臉上，又委屈又氣：“你是在嫌我煩嗎？你覺得白展做的對，是嗎？”
王一瑉拋出好幾個問題，郭子川還沒來得及回答，王一瑉就喝令道：“放我下來！我跟你們這種沒有道德的人走不到一起。”
見她在後背像只泥鰍一樣，扭來扭去，郭子川怕摔著，就將她放下，拉到自己面前。
“我不是那意思——”
郭子川話沒說完，王一瑉就飽含怒氣打斷：“那你是什麽意思？！你說啊！”
“我是說，不必為了這種人傷心傷身啊。你現在這麽生氣，不僅傷不了他分毫，還讓自己受罪，多得不償失啊。不如留著力氣，想想該怎麽盡快讓她們受到制裁才是。”
“我本來還希望白展能夠站在我們這邊的，如今看來，那是不可能的了。”
郭子川替她擦去臉上的淚，“也不盡然。如果白展在我們三言兩語之下就能倒戈到我們這邊，對他爸大義滅親，他也不必寧願自己承受內心煎熬，也要替他爸瞞下這罪惡了。這其中都是需要一些過程的。比如今晚，他的目的是想讓我們適可而止的收手，或許他會說給我們補償，再有就是會帶著他爸遠走高飛，不再踏足這裏，以求我們放過一馬。可是他的目的沒做到啊，反倒是被我們的兩句話就聽得崩潰不已。說明，他對維護他爸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堅定。”
“所以整體來說，我們是向前邁了一小步。”
王一瑉嘟嘴，“可我還是生氣。”
“乖，不生氣了。”
王一瑉走幾步，又不想走了。
“那你背我，我哭得沒力氣走了。”
郭子川無奈蹲下，直到那柔軟的身子貼上他的後背，郭子川才起身。
“你怎麽知道說道他母親，白展會崩潰呢？”
“猜的。”
王一瑉搖他脖子，“不準打啞謎。”
“上次去他們家的時候，我看到他們家的幾張全家照，裏面都沒有他媽的身影。之後，又看到客廳的角落裏，有他媽的黑白照。想見又不敢見，只怕是曾經遭遇了某些讓人無法接受的事情。至於，她媽有沒有遭受到那樣的對待，我也是抱著猜測的想法。一般有變|態傾向的人，初現端倪時，大多都會對身邊的人先下手，等到變態心理逐漸成熟，自我心理開始不滿足於當下得到的刺激時，便會出去尋找目標。”
“當時我就想，要是猜對了，算我運氣好，要是沒那回事，那也不吃虧。誰知道，真猜中了。”
“那他爸真是個變態。”
郭子川笑：“人之初，性本善。你信嗎？”
“不知道，我聽說有些人是天生就是壞的，比如天生犯罪人。”
“小小的孩子，就只能吃奶拉撒，能有什麽壞心眼。”
“那你是同意人之初，性本善的說法咯？”
“嗯。我覺得人的基因雖然是不可變形態，可是可以矯正。如果有良好的壞境還有正確的引導，就能將惡引向善。白令旭的成長環境我們並不知道，也不能一棍定論他是先天變態，還是後天變態。但是我從私心裏希望，是後天的。可不管是先天還是後天，都不能改變他傷害別人的事實。”
王一瑉聽他說完，嘆氣：“好像我又把事情弄糟了呢。”
“怎麽說？”
“我要是剛才沒罵白展，你說他會不會幫我們把白令旭有可能偷偷藏起來的東西拿給我們啊？”
郭子川笑，“白令旭這樣的人，就算他真藏了，你覺得會讓白展知道？”
王一瑉不語。
“那監控說不準就不是裝來防咱們的。”郭子川說。
王一瑉嘟喃：“疑心真重。”
“說誰呢？”郭子川停下腳步，攬住她小腿的手往上一移，順著她的小屁股捏了下去。
王一瑉下意識地將屁股往上一擡，想躲開他的魔爪，“你神經病呢！美少女的屁股豈容你隨隨便便就捏的！”
郭子川又使壞地捏了兩下，“就捏了，怎麽著？”
“我.....我。”王一瑉想了好會兒，才說：“我咬死你。”
說著，就對著他的脖子咬下去。
脖頸處傳來她小唇柔軟的觸感，郭子川笑：“咬啊，最好咬點啥出來，等劉嬸回來了，我給她瞧瞧咱們瑉瑉在我身上留了啥。”
王一瑉立刻就不敢動了。準備到店門，王一瑉推了推他的肩膀，要自己走。
郭子川也不俯身，直接就將她放下來。
王一瑉雙腳落地，問：“接下去我們該怎麽辦啊？”
郭子川牽住她手：“從照片開始著手吧。該去找萬燕芳了。”
“有沒有覺得我們很可憐？”王一瑉問。
“怎麽說？”
“明明大致的脈絡都掌握了，可卻沒有充分的證據，所有的事實都只是零碎的一個點。讓我們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四處跑，跑了這個，發現路又斷了，又去找另一個，再發現路又斷了。什麽時候才能把這件事完完全全的終結呢？這樣跑一次又失望一次，好累。”
“已經快到結尾了，我相信。”郭子川又道：“再說，我們跑的這幾趟，也不算毫無收獲啊。就比如今晚，白展很有可能被你罵醒了，從而忍痛大義滅親。”
“有些時候，雖然我們做的一些事情，雖然當場不能看到很顯著的效果，它產生的影響是微小的，卻是潛移默化的。”
“只要是能有一絲可能的翻盤機會，看到了，都不能輕易放過。”
王一瑉忽然道：“郭子川。”
“嗯？”
“有人說過你很老媽子嗎？”
郭子川想了會兒，道：“沒有。”
“你真的很老媽子。”
“那也只對你，別人我才懶得說一個字。”
那時，王一瑉不知道真的喜歡一個人，少跟她說個字都覺得給對方的愛少了幾分。後來，再次遇到他，她終於明白了。
那個只對她話嘮的男孩子，到底用了多大的耐心來做她微弱人生道路上明亮而又溫柔的燈塔。
☆、Chapter 75
一大清早，白展睜著眼在床上發呆，白令旭穿著大褲衩推門進來。
“二樓的監控怎麽回事兒？”
“哦，之前玩游戲有點卡，電腦我重裝系統了。攝像頭拔/出來的線我想自己裝回去，裝錯了，一不小心重置了。”
白令旭無奈，“裏面有監控錄像，你重裝的時候能不能跟我說聲？”
“哦。”
“以後你別用二樓的電腦打游戲。”白令旭砰的一聲地關上房門。
聽到他腳步聲遠去，白展從枕頭下拿出手機，解開鎖繼續看他拷貝下來的視頻錄像。
下午，白令旭出門後，白展摸下床，來到二樓的客廳，順著錄像裏郭子川走過的地方一路走。
來到那小圓桌，白展俯下身仔細看著玻璃底下的照片。上面全是他跟白令旭的合照，他爸還有些淡淡的笑容，可白展都是緊抿著嘴的。
以前家裏還有媽媽的照片，也有他們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可全被他撕了。他覺得媽媽討厭這個家，不想待在他跟他爸身邊，於是就把關於她的照片全收了起來，唯獨放了一張黑白照在墻角。
媽媽生前過得並不好.........他對罪惡的庇護，也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回想起往事，白展心酸難過又憤怒。
他將思緒從過往抽回，繼續關註圓桌上的東西。他看到照片旁那一小張泛黃的，與旁不同的，寫著“櫻花”字樣的紙張，他慢慢將玻璃拿起，將那紙張拿了出來。
往後一翻，果然看到了紙張底下的數字：315207——這是白令旭房間電腦的密碼。
聽到樓下的汽車聲，白展將紙條重新放回原處，又跑回房間睡覺。
拿到了密碼，可是該怎麽進入他的房間呢？
想著他房門那幾個虎視眈眈的攝像頭，白展開始犯難了。
那幾個攝像頭一旦感應到有人靠近，立馬就會發出警報，而告知主人，有外來闖。
一次隔壁家的貓偷溜了進來，不小心踏進入攝像頭的監控範圍，尖銳的警報聲便撕扯整個寂靜的空間。
..........
王一瑉跟郭子川商量了一個早上，意見無法達成一致。
“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去找關孝允。”王一瑉始終堅持自己的意見。
“我認為應該先從萬燕芳處著手。”郭子川也不松口。
“聽我的。”王一瑉威脅。
“聽你的會很危險。”
“氣死我了。”王一瑉雙手抱胸，氣得扭頭去看窗外。
“那你說說看先找關孝允的理由。”
“不想說。”
郭子川單手撐著下巴笑，“沙丁魚小偵探。”
王一瑉臉紅，“你明知道你比我聰明，還故意這樣反諷我。”
“冤枉，我只是你的助手，你才是老大。”
王一瑉哼一聲，直接切入正題，“按照我的推算，關孝允應該是知道某些內情的。你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的，她來我們店裏點外賣的事情嗎？如果她是她們那個組織中的某一員，那麽程櫻的受害，她有動機，而且對於我，她也有動機。”
“目前為止，我們只得到她‘有可能’參與某些對程櫻不利的行動，並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她直接參與。”郭子川反駁。
“你非要對著我幹，是嗎？”王一瑉生氣。
郭子川無奈，“瑉瑉，萬燕芳在尋找程櫻留下的證據，這個是我們已經證實的。而關孝允只是我們在尋找真相的路上分出來的一個關節點，可能她也參與了，但是相比白影跟白磷事件，還有音樂室事件來講，我們不該認為萬燕芳與我們的距離更近嗎？”
王一瑉癟著嘴不吭聲，顯然還是不服氣。
為啥不服氣？她就覺得給白令旭送外賣之後，她才驚覺出白令旭對她的企圖，所以在對白令旭感覺惡心甚至厭煩的同時，王一瑉也順帶著對關孝允產生了一種連帶關系的討厭。
一想到她，就覺得她不是好東西。
郭子川緩語氣，“至少目前還說，萬燕芳應該是擺在第一位。”
王一瑉靜會兒，突然問：“你是不是覺得我特煩啊？”
“怎麽這麽說？”郭子川驚異。
“事兒多，又作，還不聽人講，有時候還自以為是。”
郭子川眉目一轉：“唔，這麽說，還真有點。”
王一瑉怒視，“能不說點假話安慰我嗎？”
郭子川笑，“說假話你也不信啊。”
王一瑉沈默。
“你看過《面紗》嗎？”郭子川突然問。
“沒有。”
郭子川摸摸她的後腦勺，“有時間看看。”
王一瑉撇嘴，不以為意：“我有那時間還不如做面膜呢。”
“哎，那現在怎麽辦啊？”
“問我啊？”
王一瑉：“不問你問誰啊，問空氣啊！”
郭子川去吧臺打了杯開水：“聽我的？”
王一瑉倨傲瞧他，“先聽聽你的計劃怎麽樣才能做決定。”
郭子川：“萬燕芳這邊，李迪就是突破口。只要那個東西還沒找到，萬燕芳就絕對不會放棄。”
“要去守著李迪？”王一瑉不可置信道。
“萬燕芳蹲守李迪這麽久，什麽都沒找到，如果我是她，我應該會想著法子從側面進行。比如親自去李迪家尋找，或者找上與李迪關系好的人。”郭子川引導。
王一瑉脫口而出，“李城。”
郭子川點頭，“但是，如果李迪將東西交給李城，那麽就跟她爺爺將照片交給我們這個行為有所違背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一個大爺，就因為我是她孫女喜歡的人，便把一張很有可能拿捏住另一個人的證據交給他，太奇怪了。”
王一瑉說：“你是說，這很有可能是李迪授意的？”
“再者，如果東西真的是李迪拿到了，為什麽她沒有將證據交給我們，反而是把這個讓人搞不清楚狀況的照片給我們？那只能說明一個原因，那個東西根本就不在她手上。”
王一瑉靈光一閃，“如果那東西沒在萬燕芳手上，也沒在李迪手上，那說明......”
郭子川鼓勵她說下去。
王一瑉：“那說明，那個拿到證據的人並不是萬燕芳那一夥的。”
郭子川點頭：“嗯。但是萬燕芳猜不到這點，她一定會認為證據在李迪手上。”
“好覆雜。”王一瑉感嘆。
王一瑉已經無法用語言表述她內心的震撼了。一個事件的發生或許簡單，但它的本質卻是覆雜的。它包含了人的心理，性格還有各種會影響到它的外在因素。比如程櫻的死亡事件。
她跳樓，只是一個動作。但是這個動作背後又有很多與它能形成因果或者對它產生影響的因素。
只是那原因千絲萬縷，身為局外人的她們目前都無法窺視其中。
“接下去，不是我們去找萬燕芳，就是萬燕芳來找我們了。”
王一瑉一驚，“怎麽說？”
“至少目前還不清楚李迪把照片給我們的原因。我不認為她是良心發現。而且，跳樓當晚，她根本就沒有時間去跟她爺爺部署這個事情，只能說她在跳樓之前，就將這些事情安排好了。”
“當然不會是告訴她爺爺，她某天要跳樓，讓她爺爺把這個東西交給我。而是通過另外一種方式。”
王一瑉：“對了。那天她爺爺說，李迪可能對我們做了某些不好的事情，還代替她向我們道歉。”
“嗯。老人家起初對萬燕芳應該是真的打從心裏感激的，也許就是懷著這種感激的心情回去翻李迪的東西，恰好看到了李迪留給他的部署。”
“那麽她爺爺也算是知情人嗎？”
“具體的情況，老人家應該是不懂的。”
王一瑉轉眸一想，道：“你剛才說的，接下去，不是我們去找萬燕芳，就是萬燕芳來找我們。什麽意思？”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萬燕芳此時已經知道我們找過李迪了。”
王一瑉心情沈重，她深深吐了口氣：“那是不是代表，我們與她的較量，才是真正的開始了。”
“差不多吧。”郭子川看他，莞爾一笑。
王一瑉靜靜看他。
“怎麽不說話？”郭子川問。
王一瑉將實現從他臉上移至他柔軟的發間，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嘆：“我到底撿到了啥啊？你裏面裝的什麽東西，怎麽這麽聰明。”
郭子川樂：“知道我的好了吧。”
王一瑉湊上去，在他額頭上親一口：“真聰明，獎你一個熱情的吻。”
“就這一口，不夠熱情。”
王一瑉拍開他放在她頸間的大手，“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有獎勵你就該搖著尾巴得瑟了。”
郭子川笑，又問：“劉嬸她們什麽時候回來？”
“不清楚，說見了人就回來了。”她聽了幾秒，又道：“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等唄。”
“假期有點長。”王一瑉吐槽。
“這麽巴不得回校學習呢，看來這三百多分指日可待了。”
王一瑉切一聲，“對了你什麽時候回沙邦鎮啊？”
“估計也就這兩天吧。”
王一瑉嘆氣，“你要是走了，我一個人怎麽面對那幫人啊？”
“就一句話——該認慫的時候不要逞強。”郭子川道。
王一瑉嘟囔：“我什麽時候逞強過。”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郭子川笑。
次日郭大娘見她那病友要出院，她也就嚷嚷著要出院。
郭子川在後面交好費，收拾東西，郭大娘就挽著她病友的手高高興興地出去逛街。
傍晚時分，郭子川坐在醫院的長凳上等待逛累的郭大娘回來跟他集合，突然接到了某個路人的電話他說郭大娘暈倒在路邊，此時正要送往醫院。
在郭子川的焦急等待中，救護車回到了醫院。
同行而來的是讓人意想不到的萬燕芳。郭子川來不及多想，便跟著醫生匆匆進急診大廳。
進了急救室一會兒，醫生說沒大礙，讓病人修養一段時間，再加以調理就沒事。
郭子川松口氣，問：“我能進去看她嗎？”
醫生點頭，“一會兒轉入常規病房，你們就可以進去看了。記得不要刺激到病人，病人這次中風發作，應該是初次，並且短時期內受到強大刺激導致的，你們家人應該在心理上加以引導，以及多加忍讓，不要讓病人再受刺激。否則，下場再發作，有可能會危及生命。”
待醫生離去時，郭子川發現掌心全是汗，一回頭，發現萬燕芳還在他身後。
看出他的疑問，萬燕芳解釋，“剛才我出門想買點東西，碰巧遇到阿姨。她一個人坐在馬路邊，失魂落魄地看著人來人往的人群，面色蒼白，我覺得擔心，正要過去詢問，阿姨就暈倒了。然後就是後來你見到的情況了。”
郭子川疏離而禮貌道，“謝謝。”
“我陪你進去看阿姨吧，確定阿姨沒事，我也要回家了。”
郭大娘已經醒來，只是精神不太好，看到郭子川，她微微側了頭，似乎有些激動。
郭子川走過去，握住她的手，“你要說什麽我都知道。咱們先好好把身體養好。”
能讓她情緒波動如此大的，想必也只有他爸了。
郭大娘閉上眼，淚水緩緩而下，嘴唇翕動著，悲痛不已。
“阿姨，您別難過了，先好好養身子，身子健康，就什麽都好了。”
郭大娘聽到陌生的聲音，睜開眼，看到萬燕芳覺得有些眼熟。
郭子川解釋，“這是我同學，上次見過的，剛才在路上救了你。”
郭大娘氣息虛弱，嘴角微笑道：“謝謝你。”又看郭子川，“打包的東西在哪兒？裏面有幾個蘋果，你去洗了跟小萬同學一起吃。”
“我不吃，你想吃我給你削。”郭子川說著蹲下身，將收拾好的東西重新拿出來。
本想回家，沒想到天不測風雲，居然回不成。
他正起身，褲兜裏的手機落地卻不自知。
萬燕芳盯著那地上的手機，心砰砰直跳。
待他拿著兩個果，走出病房，她嘴角的笑才自然了起來。
她走過去，假裝坐在病床邊，邊跟郭大娘說話，邊將手機撿起，關機。
郭子川還沒回來，她就走了。
王一瑉吃好晚飯，正準備接替小紅工作時，收到郭子川的信息。
他說：『我媽中風住院了，你能過來陪我嗎？』
王一瑉沒多想，快速回覆了個：『好的』，也不顧小紅對她出爾反爾的埋怨就走了。
☆、Chapter 76
醫院裏的人已往來稀少。王一瑉到住院部樓下，才驚覺忘了問病房號。她給郭子川打電話，才幾秒，就被掐斷了。
郭子川的信息跳了過來：『我媽睡了，你到了嗎？』
王一瑉：『我在1棟的住院部樓下。』
『我在七棟，8樓809。』
王一瑉深呼口氣，『我現在上去。』
王一瑉進電梯，隨行的有幾個護士。護士們接連在其他樓層下後，電梯便直通8樓。
8樓上只有幾個病房的燈是開著的。
王一瑉停頓幾秒，郭子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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